這兩周,曹操墓再度成為關注的焦點。先是傳出發(fā)掘到口含翡翠珠、曹操被人砍掉半邊臉等爆炸性消息,繼而有人站出來辟謠,然后是在考古名家徐蘋芳的質疑聲中,曹操墓依然躋身2009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fā)明……真是熱烈非凡。
從難舍難分的三地紛爭,到去年底河南方面高調發(fā)布找到曹操墓,再到本周大張旗鼓的直播發(fā)掘,學界和民間有關曹操墓的各種爭議從來沒停過。各種質疑中,有的認為考古過程不合學術規(guī)范;有的從文史、文物鑒定等方面考證,提出斷定墓主身份為時過早;更有人明言,這是一出“考古搭臺,經濟唱戲”的鬧劇,是行政權利、經濟利益干涉的成果。
盡管河南方面否定了有學者所稱的“曹操高陵”將給安陽帶來4億元效益的說法,但否定不了的是經濟開發(fā)的蠢蠢欲動:在西高穴村,賣曹操詩畫、曹操紀念品甚至曹操牌涼皮的小攤小店一應俱全,當?shù)毓賳T也發(fā)布,安陽會將曹操高陵建成三國文化考古、文物保護基地和旅游景區(qū)。在這出熱烈的大戲中,國家文物局副局長童明康“名人墓不可主動發(fā)掘”、“考古工作者要保持蘇醒的頭腦,當好各地政府的顧問,不要參與炒作,甚至推波助瀾”的呼聲顯得格外微弱與為難。
與曹操墓的是是非非相互響應,各地風起云涌的“名人故里”之爭也令人瞠目。不但炎帝、堯、舜、老子、諸葛亮、趙云、李白等成為熱炒目標,就連文學作品中虛構的人物如孫猴子的花果山都引發(fā)了爭搶。本周的新消息說,為迎接理學大師朱熹880周年誕辰紀念,兩省四地以“朱熹故里”為名,各傾全力備下超過40億元的“壽禮”。如果說這些爭搶多少還有些對傳統(tǒng)文化的熱情與渴望,那么有的處所為提升著名度,連西門慶這樣的“名人”也要爭取,在令人啼笑皆非之余,實在已經逼近道德的底線了。
發(fā)掘包裝文化遺產資源,近年來紛紛納入許多處所的發(fā)展思路和計劃中。隨著文化旅游產業(yè)的興盛,發(fā)掘古代帝王將相的墓葬、爭取名人故里之風愈演愈烈,幾近失控。浮躁的又何止是考古界。真正為“考古經濟”、“故里經濟”推波助瀾的又是誰呢?掘墓是為了開發(fā),爭“名”是為了逐利。貌似如火如荼的“文化遺產保護熱”背后,本質是經濟利益驅動下的博弈——借用歷史名人的“廣告效應”,拉動文化旅游產業(yè),爭取大項目投資,帶動處所上的經濟發(fā)展和產業(yè)升級。帝王將相、古代賢哲在GDP和政績面前,不過是可供開發(fā)的經濟增加點而已。
在保護文化遺產的大旗下,沉默不語的歷史名人被肆意詮釋,最當愛護的人文精力被無情地踏在腳下。丑態(tài)百出的爭取、迫不及待的開發(fā)、急功近利的包裝,都是對文化遺產貨真價實的“損壞性發(fā)掘”。如果不及時禁止這種“功利型保護”,祖先留給我們的曾經豐饒的文化遺產寶藏可能將迅速沙化,而這樣得來的經濟效益也無法可持續(xù)發(fā)展。
在經濟社會中,對利益的追逐無可厚非,但開發(fā)與包裝必須建立在尊重歷史、保護和傳承文化的基礎上。多談精力,少追名利;多想保護,慎談利用,才是真正可取的態(tài)度。在這輪開發(fā)傳統(tǒng)文化、歷史名人的大潮中,學界、主管部門還有處所政府都當警醒并有所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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