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陽的家人提供的照片上顯示，陽陽與一名男生同居一室。本報記者楊天嘯攝
8歲女孩陽陽(化名)因智力殘疾，被送進北京啟蕊康復中心。陽陽的家人反映，孩子曾遭康復中心老師打，之后又被安排和十七八歲的男性同居一室。
11月6日，康復中心理事長楊先生承認老師曾讓陽陽罰站，并表示陽陽和男性同居一室是臨時隔離措施。一名老師因此被開除，另一老師被停職。
入學
初期費用每月5000
據陽陽的母親蔣女士介紹，孩子出生時難產，導致孩子腦部缺氧，智力受到影響。孩子的殘疾證上顯示為智力三級殘疾。陽陽從小好動，她會隨手將放在桌上的碗或杯子打翻在地上，類似這種失控的舉動是常事。陽陽表達感情的方式也很特殊，如果想和誰親近，她就會用手掐或摟對方。
陽陽在4歲時學會了叫媽媽，還會在看見媽媽不高興時學乖。因此，在家人眼里，陽陽除了智力上發(fā)育慢些外，其他方面與正常孩子沒有區(qū)別。
陽陽快7歲時，家人決定讓她上學，但很多學校拒絕了陽陽。最終，位于朝陽區(qū)高碑店鄉(xiāng)半壁店村315號的北京啟蕊康復中心同意接收陽陽，初期的費用為每月近5000元，近一年后，因培訓項目減少，每月的費用降至3000多元。家人大約半個月接陽陽回家一次。
據了解，北京啟蕊康復中心成立于2007年11月，專門接收35周歲以下心智障礙人士，屬于專門進行康復治療、特殊教育、職業(yè)培訓、生活護理及托養(yǎng)服務的民辦非企業(yè)機構。
遭遇
孩子哭訴老師打人
陽陽的母親蔣女士稱，孩子進入康復中心的前一年進步很大，學會說一些簡單的字句，能開口要求喝水、吃飯，脾氣也變得較溫和。
據了解，康復中心的老師分為教學部和護理部。蔣女士稱，教學部的老師對孩子都很好，但有些護理部的老師在照顧孩子時，存在“打人和體罰行為”。
蔣女士說，今年中秋節(jié)，她接陽陽回家時，發(fā)現孩子有些異常。陽陽剛走出康復中心，就抱住媽媽開始哭，嚷嚷著：“我不要上學。”蔣女士追問原因，陽陽說：“老師打人，我要走。”蔣女士當即脫下孩子的衣服檢查，發(fā)現孩子腹部和臀部均有紅腫的痕跡。蔣女士馬上和康復中心進行交涉。
家屬發(fā)現男女同居
一個星期前，蔣女士聽學校的一位老師透露，目前，陽陽被安排和兩名男子居住，一名十七八歲，一名二十多歲。“我一聽這話就驚了，陽陽已經8歲了，也算個大孩子，怎么能和男的居住”。因缺乏確實的證據，蔣女士并未和校方交涉。
11月1日，陽陽的父親去看望女兒，發(fā)現孩子宿舍內共有四張床，陽陽的床位于中間，房間放著一些男性的衣物和鞋子。陽陽父親馬上與康復中心交涉。當晚7點半左右，陽陽父親再次進入陽陽所在宿舍，屋內已熄燈，他拉開電燈發(fā)現，屋內只有陽陽和一名男子。在床對面的電視機上，還放著一根電棍。陽陽父親立即拍照留證。
一些老師告訴記者，陽陽是10月末與男子共居一室的，差不多有一個星期。
要求
退學費轉學
11月2日，陽陽的姥爺和父親去學校準備將孩子接回，學校保安拒絕讓他們進入。高碑店派出所的民警聞訊趕到，經過協(xié)調，兩人進入學校將陽陽接回。
康復中心理事長楊先生稱，因前一天晚上陽陽父親進入寢室拍照行為不當，“因此我們囑咐保安，不讓陽陽父親進入學校”。
因擔心陽陽在康復中心受到性侵犯，家人于11月3日上午帶著陽陽到豐臺醫(yī)院婦科做檢查，醫(yī)生稱做此類檢查需要法醫(yī)鑒定，檢查未果。
11月5日，陽陽母親來到學校，要求學校將已交的11月份學費退還，并已聯系順義區(qū)一家特殊學校，準備讓陽陽轉學。
回應
罰站行為確實存在
11月6日，記者采訪了康復中心理事長楊先生，對方表示，此前，照顧陽陽的護理部老師是郭女士。在去年，學校曾讓具有較高文化程度的老師調入護理部，提高部門水平，郭女士就是在那時從行政部門調轉過去的，“當時，這個老師心態(tài)和工作上存在一些抵觸情緒”，在工作上存在一些問題，已經被開除。楊先生還說，陽陽是比較難照顧的孩子，郭老師又是新到的護理老師，以為孩子試圖傷害別人，才會讓她罰站。
男女一室屬特殊隔離
近日，記者以陽陽家屬的身份到學校進行調查。一位老師說，學校將3名最難管教的孩子安排在同一間宿舍，包括陽陽和兩名小伙子，3人均由王老師照顧。“其中一名男子一進房間睡覺，就將身上的衣服脫光”�？祻椭行囊幻撠熑艘脖硎�，開會時曾研究過讓較難管教的孩子住在一間宿舍的問題。當時，有多人反對，但不知為什么還那么做。
11月6日，記者公開身份采訪康復中心理事長楊先生時，對方稱“這都是臨時的隔離措施”，陽陽當時所在的房屋是隔離屋。陽陽是因為咬傷其他孩子，才暫時從女生宿舍調到隔離屋的。如果睡在隔離屋，王老師應陪睡。楊先生稱，老師比較了解學生的習慣，當時，隔離屋里的男子一坐到床上就脫衣服睡覺，不會有其他危險舉動。王老師因此事被停職。
至于為何房間中有電棍，楊先生的解釋是：“學校剛進來一名男子，曾被父母用鎖鏈鎖了5年，每月給學校9000元求學校接收，父母囑咐，如果男子出現傷害人的舉動，就拿出電棍嚇他，當時電棍恰巧放在房間里”。
調查
民政局社團辦介入
北京市殘聯相關人員介紹，北京啟蕊康復中心是在民政部門登記注冊的民辦非企業(yè)單位，是一個完全獨立的法人單位。北京市殘聯對這類單位只是起到組織、聯系的作用，平時會在殘疾人康復方面給一些技術性的指導，但并無權對其進行監(jiān)管、處罰。
記者了解到，根據國家有關規(guī)定，民辦非企業(yè)單位實行統(tǒng)一歸口登記管理體制，由民政部門作為民辦非企業(yè)單位的統(tǒng)一登記管理機關，并負責民辦非企業(yè)單位的成立、復查、注銷登記、年度檢查、行政處罰等。記者從北京市民政局社團辦獲悉，社團辦將對北京啟蕊康復中心老師虐待兒童的情況進行調查，查實校方確實有責任的，將視情節(jié)輕重程度給予學校警告以及一定額度的經濟處罰。
本版采寫本報記者王奕 陳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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