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鳳姐
前日鳳姐在上海某衛(wèi)視主辦的《中國達人秀》海選現(xiàn)場被人扔了三個雞蛋,一個姑娘家在公眾場合被人在腦殼上砸碎三個雞蛋這樣的事幾乎沒有令該姑娘家博得任何人的任何同情,反而惹來一片疾呼過癮之聲,以及落井下石式的惡毒謾罵,大家不覺得對我們這個民風古樸的禮儀之邦來說,發(fā)生這樣的事,就沒有那么一點點不好意思嗎?
這令我想起78年前美國恐怖片大師托德·白朗寧執(zhí)導(dǎo)的經(jīng)典作品《怪胎》,片子講述了馬戲團里一幫畸形人——包括侏儒、連體人、沒有四肢的黑人和留胡子的女人等等——向正常人社會報復(fù)的故事,這是一部正義最終戰(zhàn)勝邪惡的電影,也就是說:畸形人是正義的,正常人是邪惡的。該影片在超過半個世紀的時間里屢屢遭禁,這與其說因為它由真正的畸形人出演的視覺效果令世人不堪刺激,毋寧說其暗藏的意識核心令世人惶恐而憤怒,這個核心可被看做如下問題:如何定義正常?究竟誰是怪胎?
正常人在被馬戲團里畸形人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的同時,內(nèi)心里對這些表演者卻是心懷鄙視甚至厭惡的,這種以自大和虛偽為核心的心態(tài),在人們?nèi)缃駥ΥP姐時油然而生——甚至更為惡心,畸形演員和觀眾之間至少赤裸裸的表演與觀賞的關(guān)系,在今天鳳姐、媒體和大眾的三角關(guān)系里顯得更為虛假荒誕,說白了本就是看人出丑、逗傻子犯病、揭人短處尋開心的卑劣根性,卻精心地被一層“不管什么人都可以自信地展示自己”這樣的白癡口號遮掩住,在道德上變得有理有據(jù),至此,無論鳳姐再怎么氣吞江河、媒體再怎么搬弄是非、大眾再怎么瘋狂唾棄都顯得合情合理,每一方皆可安之若素。
這場馬戲里每一個人都是演員,將雞蛋投向鳳姐正是此戲中正常一幕,人們討論此事是否炒作,并深入討論該炒作到底是由鳳姐、媒體還是擲蛋者發(fā)起實在毫無必要,他們早已沆瀣一氣。正如不必討論鳳姐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自信究竟是源自其真摯、狂野的內(nèi)心,還是刻意為之,只要達到表演效果就可以了。
除了鳳姐,僅靠這種爆棚自信和粗韌神經(jīng)即可橫行天下的人,還有芙蓉姐姐,或臺灣的許純美、慧慈等,畸形人或許還要具備變魔術(shù)或吹喇叭的本領(lǐng)方可表演,鳳姐芙蓉們卻只要淋漓盡致地,通過口頭語言或肢體語言來展示她們那種自信姿態(tài),即可令大眾神魂顛倒、欲罷不能。接著,請我們捫心自問,鳳姐芙蓉們的審美重點究竟是什么,更奇怪的是,我們?yōu)楹我耘豢啥簟⑵瓶诖罅R,乃至忍無可忍、投擲雞蛋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神魂顛倒和欲罷不能?也許,跟回答什么樣的人生令鳳姐芙蓉們走到這一步相比,以上問題的答案將更為驚悚,更為變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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